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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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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戚桉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他想起來了,蔣燁在成為他的經紀人之前,手下還有一個頂流藝人。那就是周衍。

他不知道周衍為什麽要解約,應該說,除了蔣燁和裴歲聿,其他人都不知道原因。在名聲大噪的時候宣布隱退,當時也引起了相當巨大的轟動。

而且,一個解約藝人,怎麽會來參加這個綜藝?

周衍倒是無所謂,依然微笑著,聳聳肩說:“抱歉,剛剛那句話讓你為難了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麽想問的明天再說吧,你剛從醫院回來,先去休息比較好。”

戚桉乖乖點頭,又問:“你呢,這麽晚了,還不睡嗎?”

周衍楞了下,搖搖頭說:“我有點認床,看會兒書再去睡。”

戚桉眨了眨眼,最後默默上樓。

說實話,他現在也睡不著。

盡管白天的那場高燒溫度可怕,但是持續的時間並不久,他現在已經恢覆健康了。

他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又想起來被裴歲聿扣押的身份證和生活費。

怎麽才能拿回來呢?

思來想去,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是死神,現在又夜深人靜,變換形態飛到另一個城市真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戚桉有些興奮,下一秒就變為死神,從屋子裏飛了出來。

今晚的天空無雲,月色清亮,將全部城市和建築照得寧靜漂亮,小鎮上平淡極了,一切都在沈睡,戚桉往高處飛去。

他視線觀察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亂竄了多久,目光終於鎖定在了一棟熟悉的建築物。

這座城市依然亮堂,冒出煙火氣的集市小巷依舊車水馬龍,可是穗安娛樂裏只有最大的那個辦公室亮起了燈。

房間裏只有一個人,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垂著頭打電話。

“六月一號,我需要兩個蛋糕,和之前一樣。”

戚桉到達時,剛好聽見了這句話。

他霎時楞住,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句話接踵而至。

“兩個都一樣,和之前一樣。”

“一個寫39歲生日快樂,一個寫24歲生日快樂。”

說完這兩句話裴歲聿就掛斷了電話,手機緊握在手裏,頭依然低垂著,像是很不舒服,另一只手撫上額角。

他對自己沒什麽愛惜,重重地揉了揉太陽穴後直起身,頭仰著,視線看向天花板內的護眼燈,然後深吸一口氣,按下了燈光開關。

但是他並沒有離開,因為就在他要拉開房門時,在反光的玻璃上看見了一個人影。

戚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微蹙起眉,問:“那兩個蛋糕也要從我的生活費裏扣嗎?”

夜色靜謐,窗外城市流光溢彩,即使沒有開燈,房間裏依然清晰可見。樓下不斷有汽車駛過,緩慢的鳴笛聲和在夏天仿佛永遠不會停下的聒噪蟬鳴與咕咕蛙叫貫徹耳旁。

兩人互相註視著對方,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裴歲聿揚了揚嘴角,發出的輕笑甚至掩蓋了人間的喧囂。

“小傻子。”

最後他開口說。

戚桉瞪了瞪眼,撇撇嘴說:“我不要蛋糕,我只要錢。”

裴歲聿朝前走了一步,莫名提問:“那應該怎麽辦呢?”

戚桉給出解決方案:“你把蛋糕退了,錢給我就行。”

裴歲聿再次笑起來,低聲說:“不能這樣。”

這下戚桉急了,他不滿道:“為什麽不能?反正我不吃蛋糕,算你賬上也行,我只想拿回我的生活費。”

“嗯,”裴歲聿點點頭,突然垂下眼瞼,聲音有點落寞,“小七缺錢了,都怪我。”

戚桉感到稀奇,跟腔道:“對,都怪你。”

被窗外月色浸亮的房間霧蒙蒙的,裴歲聿的身形挺拔,眼皮半闔,神情被陰影覆蓋,聽見這句話後怔了下,又開了口:“生氣了,所以就不關註我了。”

“嗯?”戚桉楞了楞,隨即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微博。

“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他點了點頭,並沒有反對這句話。

裴歲聿卻沒了動靜,只是筆挺地站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戚桉被盯得有些發毛,縮了縮脖子往旁邊躲了躲,問:“你總盯著我幹什麽?”

裴歲聿見他逃走,眸色一下子暗了,他擡腳朝戚桉走去,二話不說牽住男生的手腕,將人帶到自己的跟前。

“為什麽要生氣?”他開口,語氣和平常相差無幾,詢問面前的人兒。

力道不輕,手腕處傳來微微疼痛感,戚桉緊皺起眉,想甩開他的手,掙紮著:“我為什麽不能生氣?我一點都不自由,被人管這管那,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的樣子,扣我身份證還有生活費,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

手上的力道驟然減輕,裴歲聿忽然失了神,戚桉順勢伸手推開了他。

裴歲聿踉蹌著往後退,最後撞在辦公桌上,好不容易才站直身體。

四下寂靜蔓延,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城市突然安靜下來,偶爾從遠方駛來一輛車,與街道邊的霓虹燈一齊掠過一點光影。

裴歲聿看向窗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回過頭來看著戚桉,開了口:“傷,怎麽樣了?”

戚桉頓了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什麽,悶聲道:“快好了。”

裴歲聿卻快步朝他走來,“我看看。”

戚桉來不及躲,他已經抵達自己的面前,冰涼的手指貼近皮膚,時不時撥弄發尾。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裴歲聿將臉頰也靠過去,炙熱的呼吸打在潔白的脖頸皮膚上。

戚桉瞬時打了個顫栗,剛想伸手將人推開,卻聞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氣息。

他楞了下,抽了抽鼻子,果然聞到了香甜卻刺鼻的酒味。

“你喝酒了?”他怔怔地問。

“嗯,不用管我。”脖頸處傳來裴歲聿的聲音,悶悶的,帶著熱度與酒香。

“我說你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的,感情是喝醉了!”戚桉有些興奮,往後退了兩步,忽然用手捧住裴歲聿的臉,仔細觀察著。

“怎麽不上臉呢?完全看不出來。”他感到驚奇。

裴歲聿拿開他的手,波瀾不驚:“因為我根本沒醉。”

“放屁!”戚桉才不信,又猛然覺得這是要回生活費的最佳時刻。

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說:“裴歲聿,我可聽你話了,你就別扣著我的身份證和生活費了唄,只要你還給我,我以後一定不會去酒吧喝酒了!”

裴歲聿看向他,也輕笑起來:“戚桉,你一點都不乖。”

戚桉撇撇嘴,據理力爭:“我很乖!你給錢我就乖。”

“裝乖,財迷。”裴歲聿總結。

“……”戚桉抿了抿唇,知道這人醉得不輕,懶得和他計較,走向他的辦公桌,想找找自己的身份證。

他隨手拉開一個抽屜,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麽開關,漆黑的電腦突然開了機,在整個房間裏顯得異常明亮。

屏幕上是一段監控視頻,正是《白日幻想》拍攝地那裏的酒吧監控。

他一下子怔住,裴歲聿走過來,拿起一旁的鼠標點了點。

視頻開始播放,一切從頭觀看。

燈光變化,人員走動,戚桉只覺得眼前一片花白。

“……為什麽?”

視頻不長,他卻楞了很久,呆呆地盯著屏幕,直到被裴歲聿摸上脖頸才回過神來。

“是許羨。”裴歲聿回答他。

“她也來找過我,躲進我的辦公室,騷擾我。”

裴歲聿說得每一個字都如同棒槌砸在戚桉的頭上,腦袋裏“嗡嗡”作響。

剛剛視頻上的畫面再次在眼前一幀幀滑過。

許羨面無表情地拿出白色藥丸,遞給那個男人,隨後朝他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男人朝她比了個手勢。

戚桉渾身一顫,生理反應完全不受控制,反胃的感覺再次沖破桎梏,他急忙捂住嘴巴。

裴歲聿的手指攏在他的脖頸,輕輕挑弄發尾,聲音低沈:“他們會被治罪,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他們,這是人類的懲罰,是他們應得的。”

“不怕。”最後他說。

“別人的印記。”裴歲聿的手指也不消停,在那個黃綠色的牙印上輕輕摩擦著。

“疼嗎?”他悄聲問。

戚桉搖搖頭,扶著桌沿擡腳走,想逃離他的禁錮,脖子上的手卻收緊力度。

“跑什麽?”

裴歲聿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微微發著力。

可是卻感覺不到疼,只是喉結被滾燙的手指覆上,輕輕揉了揉。

裴歲聿的聲音不緊不慢,冷淡至極:“我看見了,他對你做的所有事情,他也會經歷一遍,並且更痛,他要承受兩個人的疼痛。”

戚桉楞了下,回過頭對上裴歲聿深黑色的眸子,張了張嘴。

還沒說話,一根食指抵上他的嘴唇,裴歲聿搖搖頭,說:“乖寶,我們不殺人,但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這句話從裴歲聿的嘴裏說出來,戚桉竟然沒有覺得違和,不論是開頭的稱呼,還是後面那些冰涼的文字。

月亮喚醒了這個吸血鬼,這個看似慈悲卻陰鷙的獵奇人。

裴歲聿兩只手端著戚桉的脖子靠近,直至兩人的額頭相抵,他松了一口氣。

“退燒了。”

戚桉連呼吸都停滯了,全身僵硬。

“你真的很難教,”裴歲聿盯著他,驀然出聲,“也是真的很難養。”

“捧著怕掉,抱著怕摔,含在嘴裏怕化。不看著你就受傷,留在身邊又生氣。”

“你說……”

話語忽的一停,裴歲聿移開自己的額頭,說:“蔣燁怎麽就看上你了呢?”

“非人眼光。”他最後宣判。

“……”戚桉翻了個白眼,用力推開身前的人。

可是裴歲聿紋絲不動,雙手下滑搭上他的肩膀,垂眸靜靜地看著他。

在戚桉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前,裴歲聿將自己的腦袋抵上他的鎖骨。

“不生氣,關註我。”

“……”戚桉沒推開他。

裴歲聿沒有忘記和自己的承諾,他去查了監控,並且第一時間做出了舉動。

先是取關,再解約,接著報警。

所有環節連連相扣,剩下那些裴歲聿所說的,戚桉一概不知,也無所謂。

而且自家CP粉們最近應該都餓得不行了。

為了粉絲們,他就大發慈悲,暫且原諒裴歲聿吧。

戚桉在心裏說服了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點開微博,找到裴歲聿的官博,按下關註。

看見那個按鈕變成黑色的已關註,他將手機屏幕展示在裴歲聿眼前。

裴歲聿反而不太在乎了,他松開戚桉,往後退了幾步,像是終於反應過來,開口問:“你回公司做什麽?”

這句話讓戚桉頓悟,他終於想起來自己的目的,立刻說:“我要我的身份證和生活費。”

裴歲聿靜了幾秒,像是在努力理解這句話,隨後點了點頭,說:“六月一號我會把錢打在你的賬號上,身份證現在還沒辦下來,我拿到了就給你。”

戚桉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早這樣不就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喝醉了,不能開車,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湊合湊合吧。”

見裴歲聿點點頭,戚桉又變成死神形態,從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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